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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发表时间: 2025-08-20

家宴当天,裴时砚将我关进零下十度的冰窖一夜。只因为他的知己宋清欢不慎

落入冬日的冰湖,唯一的目击者是我的儿子。他说:你认,或者冻死,选一个。第二天,

我被拖出来,浑身都僵硬了。我唯一的儿子裴念安,指着我说:是妈妈推了清欢阿姨,

爸爸,她是坏女人。我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,笑了。我签下离婚协议,

放弃儿子的抚养权,选择净身出户。三年过去。当裴时砚终于找到我的时候,我无动于衷。

桌上,医生给出的报告清楚写着。因重度低温***导致的情感剥离障碍。1、晚宁,

别再闹了。裴时砚开口,依然是矜贵的语气。医生说你的病需要系统性治疗,跟我回家。

他太过理所当然,竟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。哪个家?三年前的冬夜,

我满心欢喜等裴时砚回家。只等来了他一句质问。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?监控录像里,

显示我的身影从冰湖边经过。没过多久,那里就传来了宋清欢出事的消息。我张了张嘴,

想要回答。因为庄园太大,我总是不熟悉。因为我想改变他家里的看法。

让这次家宴尽善尽美。让其他人觉得,裴时砚娶的妻子并不是那么没用。我准备了好几周,

熬了许多夜,细心排查每个可能带来隐患的角落。却没有想到,会有人靠近冬日开裂的冰湖。

这个人,还是裴时砚放在心尖尖上的宋清欢。许许多多念头划过脑海。

我忘了该从哪儿开始回答。他认定我的心虚。把我关进装满烈酒和食材的冰窖里。犯了错,

就要主动承认。既然你不知道悔改,就自己体验一下清欢当时落冰的滋味。

厌恶的眼神,像利刃刺进我心口。我不明白,没有做过的事,为什么要承认?

可裴时砚没有说错。零下十度的酒窖。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家宴礼服。好冷,太冷了。

我受不住,说尽了所有哀求的话。拍着门,求有人能放我出去,没多久双手就结成了冰。

佳节夜晚,门外是热闹连天的,我亲手布置的宴会。我却待在自己家的酒窖里。

一点一点冷透。2、拿起气吹,小心翼翼地吹掉观音像底座上掉落的灰尘。

我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。你挡到光了。我早就没有家了。我曾经以为,

裴时砚在的地方,会是我的家。可后来,我才明白。拿起刻刀,才是我的归宿。

看见一件件文物在我手下复原。我仿佛能感觉到,内心深处,有什么东西也在填满。

裴时砚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。徐晚宁,我在跟你说话。他向前一步,

想抓住我的手腕。你还要怎么样?当年的事,清欢也原谅了你,她知道你不是故意的。

还有念安。你扔下孩子,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三年,还不够吗?他的语气里透着失望。

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人?3、这样的人。曾经的我是什么样的?我有点忘了。

大约是温柔、体贴。像个合格的豪门夫人,时刻围着裴时砚打转。记得他的十几种忌口。

他左边肩颈受过伤,下雨天总是隐隐作痛。他习惯把看过的文件放在办公桌旁,

偶尔不小心遗漏。好像生来就擅长照顾人,照顾一个家族。可他不知道。

我从小就是块出了名的木头。是班级里的差生,笨笨的,做事慢半拍,也不会说话。

被人嘲笑了,就付出加倍努力。只有这样,才能追上那些天资聪颖的人。裴时砚这门课,

我实在花了很长时间,才达到勉强合格的地步。记录着他生活安排的笔记本上,

密密麻麻写满了备注。还是不能完满。回想起那段忙碌的,鲜少得到回应,一厢情愿的时光。

胸口涌动着陌生的情绪,我不知道是不是名为酸涩。裴先生。我终于开了口,

称呼客气又疏离。我记得你说过,裴家不需要我这样的妻子。现在离婚了,

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?裴时砚忽然愣了一下。他大约想起来了。4、三年前,

他带着宋清欢回家。两人挨在一块儿欣赏画作,举止间说不出的亲密。我端着茶水站在旁边,

像这个家里的仆人。心绪难平之下,我手中的茶水倾倒,打湿了宋清欢的裙摆。

从来性情淡漠的裴时砚,第一次对我发了火:如果你对清欢有什么不满,

可以自己离开裴家。而不是弄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。不知从何时起,

那个抱着我承诺要一直走下去的裴时砚不见了。在他心底,我变得面目可憎。会因为嫉妒,

做出种种不像我的举动,去伤害另一个女人。那场让我颜面无存的家宴。零下十度的酒窖。

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,才被人拖出来。也是因为,我的小动作。裴时砚移开目光,

有一瞬间的恼怒。看来你的病,比医生说的还要严重。已经开始胡言乱语。

他似乎找到了原因,甩袖离去。我明天再来。5、观音像上的泥土簌簌掉落,

又经过重新补妆。慢慢显露出原来的模样。莲心不染,无悲无喜。情感剥离障碍,

一种罕见的精神疾病。患上这种症状的人,无法体会正常人的情感。无论是多么浓烈的爱,

或者恨。三年前,当我脱离那个家。忽然有一天,

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无法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时。我确诊了这项疾病。

过往的记忆依然摆在那里,却像隔了一层无形的玻璃。再也不能让我产生任何波澜。

很多人可怜我。但我觉得,这反而是件好事。文物修复需要绝对的冷静。

握着刻刀的手稍微一丝抖动,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。情感障碍,

恰好能让我远离情绪的困扰。我几乎不会感到紧张、失措。专注凝神,

将脑海中的想象填补出来。我总能完成的很好。一杯温水放到了我的手边。是我的导师。

晚宁,这里的光线有点暗了,对眼睛不好。她轻声说着,伸手调亮了我头顶的无影灯。

然后拿起放大镜,仔细端详着我手中的观音像。这座观音彻底粉碎过,

也找不出具体的来历。语气里满是欣慰。能处理成这样,都快要超过我了。我摇摇头,

还差得远。6、导师年纪已经很大了。她缠过足,后来硬生生打碎了掰直,

腿脚也很不利索。满头乌丝成银发,皱纹布满了她的脸,腰背也深深佝偻下去。

却是国内泰斗级的文物修复大师。一生专注这一行。行至暮年,才收了我这个关门弟子。

其他教授看了都说,大木头教了个小木头。她是大木头,我是小木头。

大木头在小木头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。裴时砚向我求婚的时候,我格外犹豫。

导师却破天荒同意了。年轻,有喜欢的人,就去试试。文物虽然好,可它们是死的,

陪着死的东西,怎么会不寂寞呢?导师半辈子没有离开过学校。可我收拾行李那天,

她走出校门,站在学校门口那颗大树下,目送来接我的车远去。我拼命从车窗里回身看她,

很快被后来的车辆遮挡,再也看不见了。后来,我从裴家净身出户,身无分文,无处可去。

浑浑噩噩的又回到学校。看见导师还站在树下等我。没有人陪在跟前说话,

她的身体大不如前。离开了奉献一生的文物修复工作。一有空,她就拄着拐杖,慢吞吞的走,

不知不觉回到这里,居然成了习惯。7、刚回来的时候。我经常哭,控制不住的哭。

吃不下东西,整晚整晚失眠。身体忽然间垮了。病床前亮着一盏朦胧的,淡黄色的灯。

夜里半梦半醒,我看见导师坐在床前抹眼泪。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后悔。后悔没有留住我。

后悔放我出去。只会和文物打交道的木头疙瘩。看见世俗的彩光。还以为是多么美好的事。

落进去。连一具完整的躯壳都留不下来。第二天醒来,我不再哭,可也忘记了怎么笑。

导师先是露出难过的神情,又看着我点头:这样也好呀,忘记了也好,就不会痛了。

后来,她申请了国外院校的交流项目。一辈子没出过国门的老人,决定带着我出国养生。

在国外偏僻的村庄里。我独立完成了两项重要的文物修复,逐渐在学术界打出名气。不久前,

导师问我要不要回到国内。我同意了。8、第二天,裴时砚像他说的那样准时前来。

还带了一个小小的身影。裴念安。我八岁的儿子。三年没见,他长高了许多,

不再闹着要妈妈帮忙穿衣,自己就能把头发梳理整齐。像个小大人。我看着他。

看着这个我曾视若生命的孩子。这张脸上,有我的影子,也有裴时砚的轮廓。

他是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,是我以为爱的结晶。曾经是。孩子看见我,

马上挣脱了裴时砚的手,跑到我面前。妈妈,我好想你。他一说话,眼泪就流下来了。

为了不让我看见,他马上用手背擦去。你回来好不好?……我画了我们家,这个是你,

这个是爸爸,这个是我。他举起一直拿在手里的画纸,小心翼翼指给我看。

那是蜡笔画的三个人。女人穿着漂亮的连衣裙,耳朵上戴着红色耳环,

温柔地抱着怀里的孩子。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旁,目光始终停留在女人身上,

嘴角含着笑意。在他们身后,伫立着一座古典华贵的庄园。温暖的太阳悬在天边,

看起来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。是曾经的我们。我看了一会儿,然后把它还给裴念安。

色彩搭配有点乱。我只评价了一句。孩子的脸一下白了,嗫嚅着嘴唇,

眼泪马上要掉下来。裴时砚立刻冲过来,一把将裴念安搂进怀里。好了好了,念安不哭,

爸爸在。他一边安抚儿子,一边用极其失望和愤怒的目光看着我。徐晚宁,

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?他还是个孩子!你怎么能这么对他!你知不知道,为了找你,

念安都病了?一时冲动说出这句话,裴时砚似乎也有些意外。他别过脸,

按着怀里孩子的脑袋,话语里没了气力。算了,反正你也不在意。我怔住了。

裴念安生病了吗?也许是抽条的缘故。他不再像五岁时有些婴儿肥,脸颊肉收进去,

显出几分瘦弱。相比曾经的开朗,黑沉沉的眼睛里没有光,哭也不敢哭。看见他这样。

我心口那块早已被冻结的器官,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,泛起一阵细密而尖锐的疼痛。

……可我是不戴耳环的。为了保证文物修复过程不出差错。我甚至连耳洞也没打。

喜欢戴耳环的。从来只有宋清欢一个。喉咙微哽。我移开了目光,迫使自己不再去看。

裴时砚,孩子不是你的武器。还有,别再让他画画了,他没有天赋。

工作室外等候已久的保安进来送客。裴时砚被请出大门的瞬间,

我还能听见孩子带着挣扎的哭腔:我不要走,妈妈,妈妈——9、我做梦了。

意识却清楚知道,这是印象最深一段记忆的重演。冰窖里死一样的寂静,

只有我微弱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。寒冷像无数根细小的针,从四面八方刺入我的身体。

我蜷缩在角落,抱着膝盖,牙齿不停地打颤。我的意识开始模糊。我想起了念安。

我还有孩子。如果我在这里倒下的话。我的孩子该怎么办呢?我想象着他温暖的小手,

想从记忆里汲取一点热量。好冷啊。钻进骨子里的冷。可我从冰窖里被拖出来的时候,

却听到了我最不愿意听见的话。是妈妈推了清欢阿姨。我唯一的儿子,缩在裴时砚怀里,

用小小的手指着我。爸爸,她是坏女人。坏女人。那三个字,

像一把淬了毒的、烧红的铁锥,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。之后,我签下离婚协议。放弃了一切。

醒来的时候,我脸上还有泪痕。仿佛陈述着这具身体过去残留的委屈和不甘。窗外雷声阵阵,

下雨了。借着闪烁的电光,我看见楼下工作室门口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。是裴念安。

还穿着白天那套衣服,却变了一副模样。浑身脏兮兮的,摔了好几跤,鞋带也散了,

歪歪扭扭拖在地上。哪怕蜷缩在屋檐下,不断溅起的雨水依然打湿了衣服。

但他固执的不肯离开,像头没人要的小兽。只有看见我撑伞出现时,那双眼睛才亮了起来。

妈妈!声音沙哑,刚出声就剧烈咳嗽起来。我知道,裴时砚大约在附近哪里看着。

可放任不管的话,这么小的孩子,等不到天明,就会演变成一场高热。

我把他带回了工作室二楼的淋浴间。10、妈妈,你原谅我了吗?他一直仰头看我,

眼睛好像有星星,亮晶晶的。我不回答,只让他坐直,好给浴缸放水。

那些星星似乎又暗淡下去。合着水流冲刷的声音,我听见低低的呜咽。裴念安背对着我。

眼泪混在他脸上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他拼命去擦,怎么也擦不干净。妈妈,

我真的好想你……我可以不要爸爸…我想和妈妈在一起……不要丢掉我……

脱去衣物的遮挡,我才发现,原来裴念安瘦了这么多。曾经我苦心养出来的软肉都消失不见,

隔着一层薄薄的皮就能触到骨骼。那些纤细的骨骼随着他哭泣而颤抖的时候。

我的呼吸也好像被扣紧了。恍惚回到裴家生活的那几年。我体质孱弱,孕期过得很不容易。

但生下裴念安,我并不后悔。从看见他第一眼,初为人母的喜悦就包围了我。

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。是我生命的延续。他像我一样笨。才开始探索周围的世界。

一个没看住,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。拿着新买的玩具,却解不出来,发脾气伤害自己。

裴时砚没有时间管这个孩子。偶尔看见他的表现,嘴上不提,那一瞬间流露出的失望,

像不见血的钝刀。本来就敏感的孩子,愈发竖起全身的刺。是我,在他一次次失控时,

紧紧抱着他,直到他平静下来。最严重的一次,他抓起桌上的铁制印章,砸破了我的额角。

鲜血流下来,模糊了我的视线,我也笑着说没关系。我想告诉他。笨一点也不要紧。

哪怕我们学得慢一点,只要一直坚持,总能追上其他人。从那之后,他好像学会了控制自己,

慢慢变得懂事起来。我们就那样相互依偎着,在偌大的庄园里生活。裴念安四岁那年,

突发奇想,爬上了三楼旋转楼梯的围栏,坐滑梯。他年纪小,使不出力气,刚滑出一小段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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