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站在公寓楼下的自动贩卖机前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罐装咖啡的铝制表面。
冷雨斜打进遮雨棚，将便利店霓虹灯牌折射成扭曲的光斑。
手机屏幕上定格着那张监控截图——翡翠眼睛转动的瞬间，他分明看见陈教授的倒影在玻璃展柜上闪过。
"叮"的一声，易拉罐坠落的震动让他猛然回神。
电梯间的镜面映出他苍白的脸，领口还沾着方才在博物馆更衣室蹭到的青苔。
那地方本不该长苔藓，青铜面具所在的西展厅，地面干燥得能擦出火星。
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，某种尖锐的刮擦声突然从门缝溢出。
林默浑身血液瞬间凝固——这声音他在青铜器修复课上学过，是青铜锈蚀剥落时特有的"骨节摩擦声"。
可他的钥匙明明***了201室的锁眼。
"谁在那里？
"回应他的是防盗链剧烈晃动的哗啦声。
透过猫眼望去，走廊灯光诡异地泛着青绿色，本该贴着卡通贴纸的墙面上，此刻布满细密的指甲抓痕。
那些交错的红痕组成某种象形文字，与他今早在青铜面具底座发现的铭文如出一辙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工作群里弹出一条新消息。
点开班主任发来的现场照片，林默感觉胃部一阵抽搐——昨夜闭馆后拍摄的展厅全景图中，本该空无一人的西侧立柱旁，赫然多出个穿藏青长衫的人影。
那人背对着镜头，宽大的袖口垂落处，隐约露出半截黄金面具的兽纹边缘。
"这是上周文物局丢失的明代服饰图鉴里的款式。
"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林默差点摔了咖啡罐。
小王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转角，手里还拎着个滴血的快递盒，"你脸色好差，要不要吃颗薄荷糖？”
林默后退半步撞在消防栓上，冰凉的金属箱体贴着他后颈。
小王递来的薄荷糖包装纸上，印着某连锁药房的logo，可那抹翠绿色彩却与青铜面具上的眼睛如出一辙。
更诡异的是，当他的余光扫过对方手腕时，分明看见皮肤下有青铜色的血管在发光。
"张馆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。
"小王突然压低声音，从口袋里掏出枚青铜钥匙，"他说你父亲二十年前参与过三星堆发掘，这枚钥匙原本该属于陈教授。
"钥匙齿痕间卡着片暗红色碎屑，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。
林默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布满灰尘的考古日志，最后一页用红笔潦草地写着："它们回来了——"整栋大楼突然陷入黑暗。
应急灯亮起的瞬间，林默听见防盗门传来指甲抓挠声。
小王发出非人的嘶吼，他的眼球突然凸出眼眶，瞳孔扩散成诡异的***。
在彻底失去意识前，林默看见对方脖颈处浮现出青铜面具的浮雕纹路，而那枚钥匙正在自己掌心发烫，烫得像是要烙进掌纹深处。
当晨光穿透窗帘缝隙时，林默在便利店冰柜前惊醒。
收银员盯着他血迹斑斑的衬衫欲言又止，冰柜玻璃映出他的倒影——左眼下方不知何时多了道青铜色的细线，正随着脉搏微微搏动。
手机自动重启后跳出十几条未读消息。
最新推送的新闻让他浑身发冷：昨夜博物馆监控系统全面瘫痪，安保主管在值班室离奇死亡，尸体旁散落着明代服饰图鉴的残页。
而配图照片里，破碎的展柜玻璃倒影中，隐约有双翡翠色的眼睛在注视镜头。
冰柜突然发出剧烈震动，林默猛地回头。
冷藏区的照明管接连爆裂，黑暗中有无数细小的青铜碎片悬浮在空中，组成他父亲日志里记载的警告："当九只眼睁开时，青铜将吞食时间。
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