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村·城龙山城龙山,一座沉默而险峻的山峰,如同盘踞的巨兽,俯瞰着山脚下世代依附它生存的村落。
传说,山腹深处囚禁着一条带来灾厄与财富的邪龙。
村民以扭曲的虔诚供奉它,换取虚幻的富足。
然而,此刻,一个鲜红的身影正奋力挣脱这沉重的枷锁。
“小兔崽子!
你闲得发慌非要去那鬼地方?!”
苍老而气急败坏的怒吼在山道上回荡,一群僧侣打扮的人紧追不舍。
跑在前面的少年——不,更准确地说,是一位红发如火、眼神倔强的少女——蚩肖林猛地回头,声音清亮地穿透山风:“处住址长老!
我去定了!
那边的初中生活,我要亲眼瞧瞧!”
她顿了顿,眼中掠过一丝冰冷的火焰,“顺便……有机会,烧了那个神社!
那才叫痛快!”
被称为处住址长老的老僧徒然停下脚步,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因愤怒和无奈更深了。
他重重跺了下手中的禅杖:“阿弥陀佛!
杀气太重!
你这名字……蚩尤之后,当真就一点慈悲不留吗?”
蚩肖林没有回头,只是将长老的叹息远远甩在身后。
风中隐约传来长老最后的叮嘱:“……去了那边……每日诵念‘快乐吉祥天’……切记……”格尔斯学院·入学日刚下飞机,踏入这个陌生的国度,蚩肖林就被巨大的茫然感攫住。
喧嚣的机场人流如织,各种陌生的语言交织碰撞。
“糟了!”
她猛地一拍额头,红发随之晃动,“怎么进学校?
完全没头绪!”
就在她手足无措之际,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。
接通,处住址长老那熟悉又带着疲惫的声音传来:“就知道你这丫头搞不定。
听着,你要去的学校是‘格尔斯学院’。
记住,它由外来宗教和本土信仰共同创立,表面光鲜,内里……复杂得很。
里面根本没有统一的信仰核心。”
蚩肖林微微咋舌,这听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地方。
长老的声音严肃起来:“不止如此。
我在那里有个熟人,他父亲是我旧友。
他叫天兵流花(千兵流花),会作为你的同学,必要时照应你。
记住,在那所学校,务必安分!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!”
蚩肖林不耐烦地应着,没等长老说完就一把掐断了通话,世界瞬间清净。
安分?
她的字典里可没这个词。
校园·初遇格尔斯学院的建筑风格奇特,融合了古典与现代,东西方的元素杂糅在一起,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感。
蚩肖林刚踏入校门,一个身影便轻盈地挡在了她面前。
来人有着柔顺的粉紫色长发,五官精致如画,气质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与优雅。
她上下打量着蚩肖林,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:“你就是父亲提到的蚩肖林?
我是千兵流花,你可以叫我刘欢——这是我的中文名。”
她的声音清脆悦耳,却没什么温度。
蚩肖林只是木然地抬手指了指自己:“蚩肖林。”
刘欢显然没打算寒暄,首接切入主题:“欢迎来到格尔斯。
别被它的外表迷惑。
这里名义上打着宗教的幌子,骨子里奉行的,是儒学之道。”
“儒学?”
蚩肖林挑眉,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“没错。”
刘欢点头,目光扫过校园,“这里的规则很简单,也很残酷。
第一条:儒学为根基,尊卑有序。
第二条:学生禁止私斗。
若有冲突,由‘长兄长姐’裁决,手段不限。
第三条:违反前两条,或触及某些底线——立刻退学,老师也不例外。”
她看向蚩肖林,带着审视,“刘欢,明白了吗?”
蚩肖林嗤笑一声:“就这?
听起来挺简单。”
刘欢脸上的笑容加深了,带着一丝玩味:“看来你也不简单。
不过,‘长兄长姐’……可不是荣誉称号那么简单。”
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,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,“他们是开拓者子女的代表,是班级利益的分配者,更是……资源的争夺者。
学校会发布任务,各班的长兄长姐带领两人参与。
赢者,获得资源分配权,输者……连同其代表的班级,将成为胜者的‘附属国’,失去自主权。”
“只有一个位置?”
蚩肖林敏锐地抓住了关键。
刘欢优雅地颔首,笑容不变,但那笑容深处,一丝冰冷的杀气如毒蛇般悄然探出:“正是。
只有一个王座。”
蚩肖林首视着刘欢的眼睛,毫不退缩,用最首接的语言刺向核心:“这个‘长兄长姐’的位置……是可以被替换的吧?”
刘欢眯起了眼睛,那一瞬间泄露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。
她轻启朱唇,吐出的字眼带着古老而血腥的回响:“还珠格格?
呵……这位置,遵循的是先祖刘邦的规矩。
蚩肖林,若想登顶……” 她微微前倾,声音如同耳语,却字字如刀,“若无称王之志,何惧生死?
若有称王之志,何惧生死?
若你敢觊觎我的位置,就要有觉悟——我会像撕碎猎物一样,把你彻底碾碎!”
红发少女的眼中燃起熊熊火焰,没有丝毫畏惧,只有纯粹的、近乎燃烧的斗志:“我很期待。
记住,你的对手,只有我一个。”
刘欢闻言,发出一声低低的、带着讽刺意味的笑:“别告诉我你要学那孤勇的项羽。
别忘了,项羽,也不是一个人战斗到最后的。”
她收敛了外露的情绪,恢复优雅,“这些以后再说。
先熟悉环境,看清棋盘。”
蚩肖林沉默地点点头,跟着刘欢在校园里穿行。
阳光穿过奇特的建筑缝隙,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很快,一阵喧闹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。
赌局·异变在一处僻静的回廊下,两个学生正面对面坐着,神情紧张。
他们面前摊开的不是课本,而是一副扑克牌。
周围稀稀拉拉围着几个人,气氛压抑而贪婪。
“他们在用学院的‘积分’赌博。”
刘欢语气平淡地解释,“积分最终会折算成奖学金,而奖学金的分配权,掌握在长兄长姐手里。
宿舍分配、资源倾斜……都取决于此。”
蚩肖林冷笑:“挺有意思。
把利益的分配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。
分配不均,下面的人就会想换掉分配者;分配得当,就能坐稳位置,甚至……吞并他人?”
“聪明。”
刘欢赞许地看了她一眼,“所以大家才拼命争夺,让其他班级成为‘附属国’。
因为附属国的利益……是可以被主班随意汲取的。
失败者,没有资格在乎利益。”
就在这时,其中一个学生猛地将牌摔在地上,脸色惨白如纸——他输了。
几乎在结果宣布的瞬间,原本围在他身边、甚至参与赌局的“同伴”,毫不犹豫地转身,簇拥到了胜利者的身边,谄媚的恭贺声刺耳地响起。
被抛弃的失败者孤零零地站在原地,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。
刘欢觉得无趣,转身欲走。
却发现身边的蚩肖林僵住了。
少女红色的眼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