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疏月被后桌的泡面香勾醒时，陆昭野正在用圆规尖戳她后背的蝴蝶骨。
这不是什么校园暴力——上辈子她被天花板砸死前，这哥们用同样手法在废墟下给她做心肺复苏。
"你流口水了。
"陆昭野的圆规尖挑起她下巴，"第三节课间买的珍珠奶茶，全喂给物理练习册了。
"江疏月抹了把湿漉漉的习题册，突然发现牛顿头像被洇成了梵高星空。
这不对劲，前十二次重生里，她明明每次都把奶茶放在桌角保温杯架上。
"今天几号？
"她猛地抓住陆昭野手腕，摸到他电子表在皮下震动——像颗移植的心脏。
"9月3日。
"陆昭野抽回手，袖口滑落露出缠着绷带的小臂，"你每天问三次，不如我帮你纹在眼皮内侧？
"江疏月突然想起什么，掀开校服下摆——腰间那道被钢筋贯穿的疤痕消失了。
这是第十三次重生才有的新状况。
下课铃骤响，前桌陈璐转过来借纸巾，马尾辫甩出熟悉的薰衣草香波味。
江疏月却盯着她耳垂发愣：那里本该有枚樱花耳钉，此刻却空空如也。
"看什么？
"陈璐摸出小镜子，"我脸上有粉笔灰？
""你的耳钉......""什么耳钉？
"陈璐突然诡异地咧嘴笑开，"我上周刚打过耳洞，医生说还不能戴饰品呢。
"江疏月后背窜起凉气。
她分明记得陈璐耳垂有七个耳洞，每个都是为纪念前男友打的——等等，陈璐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？
"让让。
"陆昭野突然从后排挤过来，怀里的化学实验器材叮当作响。
他白大褂下摆扫过江疏月膝盖，留下道冰凉的触感，像蛇类爬行后的黏液。
储物柜方向突然传来尖叫。
人群围成的圆圈里，江疏月的柜门正在渗血。
有人大着胆子用扫把捅开柜门，五只死乌鸦噼里啪啦掉出来，羽毛粘成诡异的几何图案。
最底下压着张字条，用她自己的字迹写着："别再救他"。
"让开！
"陆昭野拎着灭火器冲过来，喷出的干粉却在空中凝成荧光数字——13。
这个数字江疏月太熟悉了，正是她重生次数。
突然有冰凉的呼吸喷在耳后："好玩吗？
"她猛地回头，正对上陆昭野放大的瞳孔。
他虹膜里浮动着电子编码，像被黑客入侵的显示屏。
"你...你的眼睛......""美瞳。
"陆昭野掏出滴眼液，"最新款赛博朋克系列，要链接吗？
"江疏月还想说什么，突然被广播打断："请江疏月同学立即到教务处——"电流杂音中混着诡异的咀嚼声，"带上你的尸检报告。
"人群哗然散开。
陆昭野突然拽着她往反方向跑，掌心温度比死乌鸦还冷。
他们冲进生物标本室时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模型突然睁眼，玻璃罐上浮现血手印："还剩12次机会"陆昭野反手锁门，从标本架后拖出个铁皮箱。
掀开的瞬间江疏月腿软了——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套校服，每套左胸都绣着她的名字，领口染着不同颜色的血渍。
"你的存档点。
"他抽出一件沾着汽油味的，"上次轮回烧剩的，喜欢吗？
"窗外惊雷炸响，江疏月突然看清铁箱内侧的刻痕。
那是她每次重生留下的记号，此刻却组成了完全陌生的图案——像极了陆昭野虹膜里的电子编码。
"现在相信了？
"陆昭野扯开衬衫，锁骨下的电子纹身正在倒流，"每次你重生，我的时间就会......"警报声淹没了后半句。
江疏月转头看见防火卷帘门正在降下，而他们头顶的烟雾报警器，正在喷涌鲜红的糖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