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超继续说道：“我还从仔哥那儿听到一些消息，所以才回来询问。”
长舒了一口气，雷洛缓缓说：“这廉政公署真的不收钱。
之前那些反腐部门，我都给了不少礼金他们照单全收，可这次他们居然分文不要。
现在廉署的决心可见一般，如果我不趁早退出，会不会像葛柏一样身陷困境？”
雷超笑了，从容回应：“老豆，我觉得你把廉政公署的地位看得太高了。”
雷洛抬头：“此话怎讲？”
雷超摊开双手，淡然回答：“这社会哪有所谓黑白分明、是非清晰？
看看我们敬重大英帝国，平日里口口声声强调廉洁规矩，实则背后的**交易一点都不少。
前脚刚回来就听说那边爆了个大 ** 。”
雷洛微微挑眉，停下了手中的雪茄，显然儿子的话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。
示意他继续。
“是这么回事，在英国有一起涉及巨额资金的大型工程——航站楼项目，吸引了无数建筑和承包商争抢份额。
各路权贵、政客也纷纷卷入其中，搞出了不少‘ ** ’。”
雷超顿了一下继续道。
“评审机构的人收受贿赂，更改投标企业评分，帮那些不合格公司上位，导致真正有能力的知名承包商出局。”
雷超解释着，“事情最后由一名小记者揭出一部分 ** ，引发媒体哗然，民间要求彻底追查并严惩责任人。”
雷超说到这里，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杯啜饮了一口润喉。
他目光始终凝视着雷洛，观察父亲的表情变化。
雷洛一脸困惑：“你接着往下说！”
“老爸，你想像不到接下来的情节是怎样的。”
雷超继续解释：“随着调查的深入，原本坚定承诺找出幕后 ** 的调查组却频繁更换成员。
最初负责的检察官被莫名调离，理由据说是‘健康原因’；关键证人们有的改变口供，有的则诡异失踪，证据链也因此七零八落。”
雷洛微微愣住：“这？”
“我对这件事有些了解。”
雷超说道，“工党领袖在里面也掺合了一脚。
他们去年开始执政并建立了廉政公署（ICAC）。
然而，首相哈罗德·威尔逊并未少拿钱。”
“那些本应被绳之以法、接受惩罚的 ** 官员和商人，仍然自由自在地活动，至多是换个低调岗位暂避风头，一旦 ** 过去，又在圈子里耀武扬威。”
雷洛震惊之余开口道：“那你的意思是？”
“俗话说得好，你不收，其他人怎么敢伸手。”
雷超面带微笑，“不要太把廉政公署视为神圣之地。”
雷洛沉思片刻：“你是在建议我与他们对抗？”
雷超摊了摊手：“没错，爸，虽然表面上看廉政公署势如破竹，但实际上离不开人的操作和控制，其背后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。
我不相信他们有足够的力量抗衡我们。”
“我们在香江经营多年，根基深厚，人脉网络错综复杂。
若处理得当，并非无回旋余地。
在这个时候，您绝对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，一退就是满盘皆输。”
雷洛眯着眼看向雷超：“你是让我留下来吗？”
雷超点头：“是的，要留下来。”
雷洛皱眉：“你清楚其中的风险吗？”
“爸，请你明白一件事。”
雷超缓缓说道，“你今天的权力与地位来源于香江这个地方，来源于这里的所有探长，大家跟着你才有出路。
虽然你可以离开，但是想过如果离开后会发生什么吗？”
雷洛若有所思：“走了之后？”
雷超不紧不慢地说：“在香江，您是一呼百应的亿万探长，但一旦出国，失去了手下这些警力的支持，就算拥有财富也会变得非常脆弱，如同小孩持重金出现在繁华街头。”
停顿一下后，雷超轻声继续：“现在的策略，只能向前，不可后退，退便全毁！”
雷洛陷入了沉思中，雷超不急不躁地补充道：“你以为还能安稳地撤离，在国外过上舒适的生活吗？
你自己想想，这现实吗？”
雷洛听着雷超的分析。
忽然间，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。
之前杂乱无章的思绪，就像在一只稳健的手下慢慢地清晰了起来。
眼中起初犹疑惊惶的情绪，渐渐转化为坚定不移的眼神。
整个气场也为之一振。
他猛地一拍大腿，沉声道：“阿超，你这番话真是一语点醒了梦中人，不错，之前只想着暂时避开廉政公署锋芒，没有仔细考虑未来的长远后果。”
“您说得对，我这一走，手下的兄弟们将陷入一片混乱，多年的基业和势力也可能在顷刻间被瓦解得干干净净。
到那时，别说安稳度日了，连自身安危都难以保证。”
雷洛不禁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确实有心离开，但现在想想，真的走得掉吗？
即使到了加麻大或湾湾，又能怎样呢？
过去的风光不再，财富或许也难保。
思索至此，雷洛看向自己的儿子，忽然开口问道：“依你看，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才最稳妥？”
雷洛心里己有一些念头，但仍然希望与雷超好好商讨一下。
雷超微微挺首了身体，双手交叠，显得沉稳老练。
他缓缓说道：“爸，如今的局势要求我们坚守阵地，一步不让。
你在总华探长这个位子上多年，香江警界上下谁不对您敬畏有加，奉命惟谨？”
顿了顿，他继续说道：“坦率地说，香江警察每年几百元的薪水连温饱都成问题。
他们能过下去，不正是因为您建立的分配体制吗？”
雷洛摸着下巴点了点头。
一谈到这一体制，他还真有些自豪，觉得这是一份为所有警察考虑的大好安排。
雷超进一步解释：“威名就是我们的最强底牌，但这还不够，必须让背后的势力，尤其是廉政公署的人明白您在香江的巨大影响力是根基深厚、盘根错节的，动您一丝一毫都会带来连锁反应。”
“连锁反应？”
雷洛眯起眼睛，“这不太可能吧？”
雷超轻声答道：“权力的获得有两种形式：一是自上而下命令而来，二是自下而上由底层拥戴而成。
您显然属于第二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