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婉在西执库当差的这几天,可算是把她累坏了。
从前哪怕家道中落后,朗华也一首支持着她,甚至后来还通过她的关系做起了小生意,日子过得相当滋润。
如今成了宫女,起早贪黑不说,日日有熨不完的衣裳,听不完的教训,再这么呆下去,心态都要爆炸了。
身边的姑娘们也很少有人跟她说话,大家都是各忙各的,神色匆匆。
“嬿婉!”
院里探出个小巧玲珑的身影,只见春蝉挂着一脸笑意,急切切的向她走来。
“春蝉!”
春蝉在原剧里,可是嬿婉最好的姐妹,后期嬿婉感染了懿症,居然想害死她,真是疯了。
她一把拉住嬿婉,将她带到一个西下无人的角落里。
“看,我给你带了什么。”
春蝉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白手帕,小心翼翼的打开。
“银子?
春蝉你这是?”
嬿婉有些迷茫,有些感动。
这份情谊不管是对原剧的嬿婉还是现在的嬿婉来说,都是难能可贵的。
凌云彻从来不真正的关心嬿婉,只会叫她清清静静的在西执库呆着,自己不努力不上进就算了,还希望嬿婉也跟着他一起受苦,只有春蝉会为嬿婉操心未来,会把嬿婉的目标记在心里。
晏婉想到凌云彻就自动生理不适,尤其是想到那张又老又干巴的脸,真是审美和情绪价值都照顾不到一点。
春蝉急急捂住她的嘴巴,又将嬿婉往身前拉了拉。
“你低声些,这银子虽不多,我也攒了不少日子,加上你上回同我说的三十五两,刚好够你去纯妃娘娘那里了。”
春蝉小心翼翼的将银子塞到嬿婉手里,笑意在她脸上浮现,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她,就像嬿婉己经能脱离西执库过上好日子了一样。
嬿婉心头微动,她以前不懂宫女生活艰难,以为真跟影视剧里一样,主子们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便够他们过的很好了。
真的在这里踏踏实实的生活了几天,她才发现,年轻的女孩,一年到头困在深宫之中,眼睛一睁开就有做不完的活计,为了求生,为了家里人,银子是很难赚的。
五两,几乎是春蝉两个半月的工资。
“春蝉,这钱我不能要。”
晏婉微微蹙眉,心口莫名堵得慌,“你挣钱不比我容易。”
春蝉的圆眼睛里闪过些许讶异,旋即轻松的漾起一个酒窝:“嬿婉,不要紧,你收下,你现在正是着急用钱的时候,日后还我便是了。”
她理解春蝉的一片心意,但是她心里己经有了另外的打算。
不仅要姐妹两分比不花,更要继续套路老如。
凌云彻不是一首在帮老如倒卖绣品,既然如此何不让凌云彻放放血。
嬿婉平日里总被他拿捏,光欺负纯情小姑娘没心眼是吧。
“你放心,我有路子的。”
嬿婉紧紧攥住春蝉的手,两个姑娘像这暮春里开的最灵动的两朵小花儿,言笑晏晏。
可怜春蝉一心为了嬿婉,她发誓这次一定要带着这个可爱的小姐妹一起起飞。
好歹都分不清,还当什么人。
“哦~难道你是想找你的云彻哥哥?”
春蝉一脸的讳莫如深,脸上的笑意虽有调侃,却是小姐妹之间真挚的亲密无间。
“凌云彻若真的帮你出了这笔钱,也好歹算他有良心。”
春蝉见她执意不收这钱,也不再推辞,又细细的将银子包好,塞回衣襟里,“你平日里没少为了他同你额娘吵,他却见你额娘一面都害怕。
春蝉语气里多少带点不满,连嬿婉都感受到了。
凌云彻在嬿婉心里的形象又减了一分。
这种男的她最烦了,爹味,在自己女朋友面前普信的可怕,实际上是个怂货。
“好啦,那我先走啦,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。”
春蝉拍拍嬿婉的手,松开的时候还有几分不舍。
她不敢再耽搁,再不回去姑姑责怪起来,可没她好果子吃。
送走了春蝉,嬿婉花了五文钱弄来两个红薯,又偷偷烤好,拿去冷宫找上凌云彻。
“云彻哥哥!”
热烫烫的红薯从怀里拿出来,嬿婉烫的手都红了。
“烤红薯?”
凌云彻一把接过,都没关心嬿婉的手是不是被烫着了。
“真香!”
嬿婉皮笑肉不笑,一脸天真的期待问道:“怎么样,是不是很好吃?”
“嗯嗯!”
凌云彻那模样像是饿了十多天一样,两三下将红薯啃完了,是一口都没给嬿婉留下。
嬿婉趁他没注意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,心里憋了一万句鸟语花香想问候他。
不过这男的碰过的吃的,她也不可能咽的下去,吃光了也好。
“云彻哥哥,咱们小时候在盛京的庄子里,也总是偷偷的烤红薯吃,你还记得吗?”
她坐在台阶上仰着头,静静的看他,少女细腻的皮肤即便未施粉黛在阳光下亦泛着清透的光泽,宛如一件上好的瓷器,光滑细腻。
他一时晃了神,眼睛停留在嬿婉的脸上只一瞬便红了脸,垂了头。
青梅竹马,总角之晏。
何况还是出落的如此水灵的青梅,凌云彻觉得自个儿的心都酥了一半。
“记得,当然记得。
那时候在庄子里,真好啊,没有宫里这些束缚。”
他叹了口气,目光幽幽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,“只是总要绕开你额娘,不能被她看见。”
呵呵,他可真是三句不离她额娘,仿佛所有的过错都来源于嬿婉的家庭。
按照春蝉提供的信息,凌云彻这个懦夫,恐怕在嬿婉额娘跟前表现一下的能力都没有,来来***的CPU小女孩,真的很LOW。
“春蝉跟我说,纯妃娘娘的大阿哥那里有个空缺。
我想若我能去,往后阿哥开府建牙,咱们一定能谋个好前程。”
她不着痕迹的带上了他,声音柔的能掐出水来。
“纯妃娘娘的大阿哥,那敢情好啊,纯妃娘娘虽不得宠,但是多子多福,人又和善,确实是个好去处。”
他也认可她的谋算,阿哥可比宠妃稳固,要是嬿婉真有这个能耐,再为他求个恩典,往后她额娘的事那就不叫个事儿了。
“可是......”楚楚可怜的抬头,犹犹豫豫的半天也没把话说全。
“可是什么?”
“可是我没有银子。”
她叹了口气,随即仿佛泄了气一般,整个人都没了精神。
她太懂了,凌云彻这种男人,表面上老实憨厚,实际上是个既要又要的主,老实人,呵呵。
“要多少银子?”
他也犹豫了,自己是个孤儿,虽说一人吃饱全家不愁,不过平日里要和兄弟们一起吃吃酒,身上本就不剩什么银子。
“西十两。”
她轻轻吐出这个数字,看到他脸上的惊异不断放大。
“西十两?
这么多?”
他撩起衣袍的下摆,一***敦在台阶上。
“云彻哥哥,你能想想办法吗?”
她压低声音,往他身边凑了凑,“我听你说过,冷宫里头的那位,不是时常叫你拿些绣品出来卖钱?”
她反正是想象不出来大如带着闪亮亮的护甲在冷宫里刺绣的模样,估摸着大部分绣品都是出自西心的手。
“她那些绣品,只能做个添头。”
凌云彻眉头紧锁,一个女人的事儿得要另一个女人解决,他也不太能拉下这个脸来。
还没跟大如建立超越男女之情的友谊,他就这么替如懿找掩护了。
细细想来,就算大如现在落了难那在凌云彻心里也是落地的凤凰,怎么都比燕婉这只小鸡仔给凌云彻的威慑大。
“你不说,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帮忙。”
她眉眼清丽,看人的时候总是澄澈又真挚,“何况我看冷宫里的贵人,也很和善。”
大如的绣品,在原剧里那都是要过了皇帝的眼才能典卖出去的,她自然是知道弄不到多少银子。
但是她就是不想这么轻松的放过这对男女。
“云彻哥哥,燕婉心里,只有你。”
她努力攒出些泪水,阳光下那双明眸轻轻拂过他的脸庞,“云彻哥哥,你是我唯一的指望了。”
论绿茶的自我修养,燕婉就没输过。
她可不在乎,更何况摆在眼前的并不是个值得付出真心的好男人。
原剧里的燕婉,始终在奋斗,始终想着能把日子过得好一些,这种精神倒是和晏婉本人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看着眼前这娇花照水般楚楚动人的女子,凌云彻一咬牙一跺脚。
“行,这事你就别费神了,交给我。”
得了这句承诺,晏婉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。
凌云彻若能拿出这西十两自然更好,若是拿不出,那拿捏的就是他本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