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玄历三万六千载·正午日头正毒的时候,王家后院突然炸开一声清亮啼哭。
接生婆李嬷嬷刚要剪脐带,手里铁剪"咔嚓"断成两截。
躺在床榻上的苏映雪顾不得产后虚弱,抓起枕头下的青铜阵盘往地上一摔。
"凌霄!
"她朝着窗外厉喝一声,三枚玉符从袖中飞出钉在门框上。
院外梧桐树突然无风自动,正在煎药的丫鬟看着满院佩剑"嗡嗡"震颤,吓得打翻了药罐。
王凌霄一脚踹开院门时,天上日头正被什么东西啃掉似的缺了一角。
这位家主顾不得擦去脸上血渍,反手将佩剑***青石板。
剑身没入三寸时,后院古井"咕嘟咕嘟"冒出七色彩雾,井水化作三十六道水剑悬在半空。
"我的老天爷..."李嬷嬷瘫坐在脚踏上。
襁褓中的婴儿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,肉乎乎的小手朝空中虚抓——那些水剑突然调转方向,在产房屋顶拼成个巨大的剑轮。
阳光透过水剑折射出七彩光晕,整个琅琊山脉的飞鸟都朝着王家祖宅聚集。
三长老王墨阳带着人冲进来时,正看见家主的玄铁剑鞘在发烫。
老头子的山羊胡首翘:"凌霄!
祖祠供着的三百把古剑全飞出来了!
"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"轰隆"一声巨响。
初代家主王破军那柄三丈长的太初巨剑撞破祠堂屋顶,裹着尘土飞进产房,悬在婴儿头顶不停颤动。
剑身上铁锈簌簌掉落,露出底下流动星辉般的刃面。
"取遮天幡!
"王凌霄扯下大氅往地上一掷。
七个长老同时咬破指尖,血珠子在半空凝成血色罗网。
可那网还没罩住婴儿,就被太初剑迸发的剑气撕得粉碎。
苏映雪突然闷哼一声,发间玉簪"啪"地裂开。
藏在簪子里的星图铺满整面墙壁,每颗星辰都射出一道银线缠向婴儿。
小娃娃却"咯咯"笑起来,伸手抓住银线一扯——整张星图像被揉皱的宣纸般皱成一团。
"报!
山门外有客到!
"浑身是血的护卫撞进院门。
王凌霄抓起佩剑往外走,剑尖在地面划出一串火星:"墨阳叔,这里交给您。
"未时三刻·琅琊山门血月教的黑袍人正在破解护山结界。
为首者手中的骷髅头骨刚喷出绿火,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破空声。
十二柄青铜古剑排成雁阵俯冲而下,每把剑后头都拖着彗星似的尾焰。
"王家的迎客礼够气派啊。
"黑袍人怪笑着甩出锁链,链条却在中途断成十八截。
断口处平滑如镜,首到锁链落地才溅起血花——原来方才飞过的不是十二柄剑,而是十二道残影。
王凌霄的身影在剑光中浮现时,三个黑袍人己经捂着喉咙倒下。
最后一人刚要捏碎遁符,突然发现脚下影子扭曲成剑形,漆黑剑尖正抵着自己后心。
"告诉幽冥老鬼,"家主甩去剑上血珠,"他藏在南疆的三具分身,明日午时会少一具。
"申时·王家后院洛清秋捧着昆仑镜的手在发抖。
镜中婴儿周身环绕着三百六十个金色光点,每个光点都在演化不同剑招。
最让她心惊的是孩子眉心那道竖纹,像极了古籍记载的"开天剑痕"。
"让圣女见笑了。
"王墨阳擦着汗走进来,手里提着个滴血的布袋,"南宫家派了三只耗子,老夫剁了他们的爪子挂在..."话没说完,婴儿突然"呀"地叫出声。
悬在房梁上的太初剑猛地***地砖,剑柄处"斩道"二字金光大盛。
众人眼睁睁看着剑身没入地面,只留个剑柄在外头颤动。
千里外的葬剑渊突然地动山摇。
被九条锁链禁锢的白骨抬起头,下颌骨"咔嗒"作响:"来了...终于来了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