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蜷缩在祭坛裂缝里，指尖深深抠进青玉砖缝。
头顶的血月将整片天空染成绛紫色，族人们的惨叫穿透结界刺入耳膜。
这是轩辕氏千年一度的祭典，本该是举族欢庆的时刻，却因我的觉醒而沦为炼狱。
"灾星！
这是轩辕氏的诅咒！
"三长老的怒吼裹挟着灵力震荡，祭坛西角的青铜镇龙柱应声崩裂。
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在血月下扭曲成九尾狐的形状，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，那些裂缝里流淌的不是岩浆，而是银蓝色的时空乱流。
右手掌心传来灼烧般的剧痛，九枚光点沿着经脉逆行而上。
当第一枚光点撞进檀中穴时，我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。
祭坛外的天空正在坍缩，三叔公祭出的玄天鉴悬在半空，镜面映出无数个正在崩塌的时空片段。
"澈儿快走！
"父亲的声音在灵识中炸开，我转头看见他半边身子己经没入银色漩涡。
母亲的白玉簪在空中划出弧光，簪头镶嵌的冰魄珠爆开万千冰棱，却在触及我周身三尺时诡异地静止。
第二枚光点刺入天突穴的瞬间，我嗅到了铁锈味。
那不是血的味道，是时空被撕裂时溢出的维度尘埃。
祭坛中央的九曜星图开始逆向旋转，我的影子分裂成七个不同年龄的自己，最小的那个还在襁褓中啼哭。
"空灵枢...果然是空灵枢..."大祭司的骷髅面具裂成两半，露出下面布满银色符咒的脸。
他的手指正在汽化，化作点点星辉飘向我的眉心，"记住，当九曜归位时，去天工禁域找......"轰鸣声吞没了后半句话。
第三枚光点贯穿百会穴的刹那，我看到了世界的真相——轩辕城不过是悬浮在时空洪流中的一粒尘埃，而那些所谓的修仙大能，不过是困在琥珀里的蚊虫。
身体突然失重，七道影子重新合而为一。
祭坛的青铜残片在身侧悬浮，每片都映着正在湮灭的星辰。
当第西枚光点灼穿气海穴时，我终于发出非人的嘶吼，声波震碎了方圆十里的琉璃瓦。
时空乱流裹挟着我坠向未知维度，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轩辕城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。
母亲的白玉簪穿透维度屏障追来，簪尾拖着的冰晶在虚空中凝结成卦象——坎上艮下，水山蹇。
剧痛中我陷入昏迷，再醒来时正躺在一片翡翠色湖泊中央。
湖水没有倒影，抬头看见三重月亮交叠在天穹。
左手边的山崖上，七百二十级玉阶蜿蜒至云层深处，每级台阶都刻着会流动的符咒。
刚要起身，水面突然泛起银纹。
无数青铜锁链从湖底冲天而起，锁链尽头拴着九具水晶棺椁。
最近的那具棺盖突然滑开，伸出的素手戴着七枚造型奇特的戒指，戒面分别镶嵌着不同颜色的维度结晶。
"等了九百年，终于有人触发血月契约。
"女子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清脆，她赤足踏在水晶棺沿，鸦青色长发无风自动，"空灵枢觉醒者，你可愿与我缔结镜渊之盟？
"我想后退，却发现双脚被湖水凝成的锁链禁锢。
女子额间的银纹突然亮起，与我掌心的九曜光点产生共鸣。
剧痛再次袭来，这次有银色丝线从心口抽出，在空中织成布满星图的立体符阵。
"以时之砂为契，以空之棱为约。
"她指尖点在我眉心，冰凉触感中带着时空乱流的震颤，"汝承吾之宿命，吾纳汝之因果。
九重镜渊开，万古......"誓言尚未完成，整片湖泊突然沸腾。
翡翠色湖水化作万千箭矢射向天穹，三重月亮同时出现日食。
女子冷笑一声，七枚戒指同时发光，我们脚下的空间开始折叠，七百二十级玉阶在折叠中拼合成巨大的青铜罗盘。
"抓紧了。
"她突然揽住我的腰，罗盘指针疯转着指向"归墟"刻度。
在空间跃迁的眩晕中，我瞥见她耳后浮现的银色鳞片——那分明是古籍记载的，天工族后裔才有的血脉印记。
当眩晕感消退时，我们己置身于一座悬浮的青铜宫殿中。
殿内没有光源，却处处流转着幽蓝的荧光。
那些荧光来自殿壁上镶嵌的无数水晶，每一块水晶中都封存着一段时空碎片。
"这里是镜渊殿，"女子松开我，走向大殿中央的青铜巨镜，"也是你真正的试炼之地。
"她转身时，我注意到她的瞳孔是罕见的双瞳，内圈银白，外圈漆黑，如同日环食的景象。
青铜镜中突然泛起涟漪，我的倒影开始扭曲变形。
当镜面重新平静时，映出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我——身着玄色长袍，眉间有九曜印记，周身环绕着破碎的时空碎片。
"战胜他，"女子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，"你就能获得空灵枢的第一重奥义。
"话音未落，镜中的我己经跨出镜面，手中凝聚出一柄由时空碎片组成的长剑。
我下意识地抬手，掌心却空空如也。
镜中的我露出讥讽的笑容，长剑己经刺向我的咽喉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我本能地侧身，却感觉左臂传来撕裂般的疼痛——那里的空间被剑锋划出了一道裂隙。
"记住，"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，"空灵枢不是用来战斗的，而是用来修复的。
"这句话如醍醐灌顶，我低头看向左臂的伤口，那里正有银色的时空能量溢出。
当镜中的我再次挥剑时，我没有躲避，而是将手掌按向那道空间裂隙。
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——裂隙开始愈合，而镜中我的动作却变得迟缓，仿佛被凝固在琥珀中的昆虫。
"很好，"女子赞许地点头，"你己经触摸到了空灵枢的本质。
现在，试着将这股力量......"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。
整座青铜宫殿开始摇晃，殿壁上的水晶纷纷碎裂，释放出被封存的时空碎片。
我看到无数个平行时空中的自己，有的在修炼，有的在战斗，还有的......正在毁灭世界。
"时间不多了，"女子神色凝重，"你必须立刻做出选择。
是留在这里继续修炼，还是回到现实面对你的宿命？
"我看向仍在挣扎的镜中化身，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抬起右手，掌心九曜光点同时亮起，我主动走向那个被时空之力禁锢的自己。
当我们的手掌相触的瞬间，无数记忆涌入脑海——那不仅是我的记忆，更是千百年来所有空灵枢觉醒者的记忆。
"我选择......"我闭上眼睛，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时空之力，"回去。
"女子的嘴角扬起神秘的弧度，她抬手打了个响指。
我感觉身体开始分解，化作无数光点。
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，我听见她说："记住，当你真正需要我的时候，就对着月光呼唤镜璃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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